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服装厂的二代们:大小姐难寻财富密码 “直播禁令”下的中国女装第一城:实体经济何苦为难实体经济

发布时间:2024-08-06 11:52:34  来源:互联网整理  浏览:   【】【】【

服装厂的二代们:大小姐难寻财富密码 “直播禁令”下的中国女装第一城:实体经济何苦为难实体经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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服装厂的二代们:大小姐难寻财富密码 “直播禁令”下的中国女装第一城:实体经济何苦为难实体经济 

服装厂的二代们:大小姐难寻财富密码

举步维艰的“退路”。

文|李欣

编辑|谢中秀

来源|燃次元(ID:chaintruth)

封面来源|IC photo

“厂二代”们上场了。

2022年,小颖从上海光鲜亮丽的金融机构辞职,回到家乡辽宁省大连市的庄河市,“接班”老家的服装厂。

“接班”并非顺理成章。在服装贸易公司工作摸索了近一年,又去学习了服装制版,2022年11月,小颖才从协助母亲打理财务工作开始,正式成为一名“厂二代”。

2023年初,原本在上海经营自己的教培工作室的黄歌,也回到了江苏南京自家经营的服装工厂。

在外人看来,“二代”似乎意味着衣食无忧、光鲜亮丽。但回到家里工厂的小颖和黄歌首先遭遇的却是落差。

在上海,小颖是月薪过万元的金融白领,但回到大连,小颖每个月拿4000元的工资,在厂里忙上忙下,干最苦最累的活儿,和工人差别不大。

回到家里工厂的黄歌,也从在上海时“租两万元每月的房子,和助理出门必选头等舱,花钱大手大脚”,变成整日在工厂里焦头烂额,为卖货绞尽脑汁。

更让小颖和黄歌犯愁的是,新鲜、年轻的血液与老工厂碰撞,迸发出新的火花和生长——这种理想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。

黄歌坦言,自己在整个工厂中的话语权大概能有50%,“工厂仍主要是母亲在坐镇、主持大局。”

2022年回家接班的Rosie也直言,与其说是“接班”,她更像是家族企业中的一个管培生,虽主要参与设计业务,但也涉足包括直播、巡店等零碎的工作。

图/Rosie家服装厂所生产的衣服,来源/Rosie提供

年轻人们提出的想法,新的管理制度、直播带货、参加电商大促等形式,在老工厂的进展也并不是一帆风顺。

当下正值“双11”,当部分服装工厂、品牌正摩拳擦掌,试图通过这一年一度的大促增加销量时,经历过“618”的黄歌已经决定偃旗息鼓。

“今年‘618’的时候,我想着这是一年中重要的电商节点,必须要带着团队大干一场。”黄歌表示,但一番操作之后,黄歌发现“618”期间,自己的直播间流量“断崖式”下滑,甚至不如平日。

“后来我才知道,现在线上的流量非常贵,一般大型电商节都是头部主播的阵地,包括流量也都被头部主播给买走了。”黄歌坦言,“我们确实是踩了一个大坑。”

但一切才刚刚开始,“大小姐”们回到家里工厂也不过一两年。她们也正在努力通过自己的行动带给工厂一些变化,注入新的血液。

比如小颖和黄歌即使遇挫,也仍在抖音、小红书等新的平台上寻求机会。黄歌还在厂里的一位技术顾问建议下,在工厂原本的制服业务线外,增加了“时装定制”业务,并在今年10月接到了一笔1000件的时装大单,得到了客户好评。

如今小颖开始理解自己表达想回家接班的想法后,父母为何第一反应就是反对,“他们觉得干服装厂太辛苦太累,不想让我继续。”

只是曾经荫庇在父母辈打拼下的一方天地中的“二代”们,当下也到了“接棒时刻”。

“决定回家做一个踏实本分的‘服装厂二代’,除了心疼父母年老之外,也因为我对服装有天然的爱好。”小颖直言。

在这场“代际交替”的故事中,站在十字路的不只有千万个工厂、“大小姐们”,还有中国服装产业,乃至中国民营经济。故事,在一直被“改写”。

回家“接棒”服装厂

在回到家中服装厂之前,作为“二代”的小颖,生活还算轻松惬意。

“我在国内上的大学,念的会计专业。大学毕业之后,又去美国读了金融+营销的研究生。”小颖表示,“从美国留学归来,顺利进入了一家金融机构工作。”

黄歌在大学毕业时,原本也准备前往俄罗斯留学,但因为一些原因没有成行,于是就在大学快毕业时前往英国学习、工作了一段时间。

大学毕业后,黄歌在上海开了一间个人工作室,这也是黄歌生活最惬意的一段时间。

混迹于时尚圈的同时,黄歌还涉足包括出国留学、游学、线上插画课程等多行业,“那是一段如梦境般肆意的生活。”

作为服装设计师的黄歌参与时装周,与头部大品牌合作,工作几个小时,仅出场费就能赚好几万元,教育培训方面的工作也如火如荼,那个时候的她觉得“钱也太好赚了”。

有钱就有了底气。黄歌陆续拿下月租金接近两万元的房子,和助理出门必选“头等舱”,“花钱大手大脚,近似于挥霍。”

但回到家中工厂,也让小颖和黄歌像是从云端坠入到“泥里”,得一手一脚去干出成果。

回到家中工厂,是小颖主动的选择,从某种程度上说,她并不爱“在格子间埋头写报告的日子”,甚至将辞职回家称为“逃离”。

而对于服装制作,小颖则充满了兴趣,“实际上,我对金融这方面的工作一直没什么兴趣,反倒是越来越喜欢服装,更重要的是,父母年纪大了,回家接班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。”

小颖家的两个服装厂都位于庄河,老工厂始建于2002年,现有员工200多人,新工厂则落成于2020年,员工规模同样接近200人。巅峰时期,两厂员工加起来能有超500号人。

这个由父亲一手创立,并经营至今的服装加工厂生意,主要生产男女休闲西装。在小颖童年时期,厂里还有一条业务线在代工生产羽绒服,但2010年后,考虑到羽绒服生产复杂度和利润点较低的现实,父母放弃羽绒服业务线,重金投资引入西服加工机器,将业务重心全部转移到休闲西服领域。

图/小颖家的服装厂,来源/小颖提供

这是一份辛苦活儿。过去,小颖常常听外界夸赞父母做事认真,“外界都说,白手起家、在大连休闲西服做得最好的就是我爸爸。”

在小颖提出回家接班时,父母也首先反对,毕竟在上一辈眼中,在上海的金融公司工作,体面且轻松,而“进厂”,即便是自己家的厂,也免不了辛苦。

黄歌则是受现实因素的影响,选择了“退回”家中工厂。

进入2019年后,黄歌工作室的出国留学业务全部中断,时装周的线下活动量也日渐缩减,“线上插画培训”成了支撑收入的唯一业务。

但不久后,黄歌又发现,自己原价千元的课程被盗录后标价“20元”在二手平台转卖,甚至,之前自己带出来的学生,也开始“卖课”了,“教会徒弟,饿死师傅”成了现实。

而随着市面上教线上插画的老师越来越多,价格开始内卷,黄歌线上插画课的收入也开始骤降。

赚钱变难了,但是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却无法轻易改变,于是凭“实力”赚到手的钱,渐渐又凭“实力”花掉。巨大的落差,也使得黄歌愈发抑郁,“当时我妈劝我说别在上海了,一开始我还不甘心,后来我也慢慢认清现实就回家了。”

困难比想象中更多

更年轻,也更互联网的“厂二代”们,在接班时也会带来更新、更年轻化的管理和运营方式。

Rosie进厂后,就“复刻”深圳互联网大厂的工作流程与汇报模式,在奖惩方面上也引入了更加年轻化的一套机制。

当下直播带货正盛,“厂二代”们也纷纷寄希望于将老工厂带上互联网,通过直播带货打开销路。

秉持着为工厂多找一条“出路”的念头,小颖开始尽可能“多尝试”,于是9月份,小颖开始直播卖货,“我爸有点‘老古董’,他一直不信直播带货模式,觉得都是在骗人,于是我就劝我爸说,你让我试试吧,说不定就闯出来呢。”

“直播了20多天,除去退货的单子,一共卖了90多件。”小颖算了下,“而且这是在完全自然流量,我们还没开始投流情况下的成绩,我个人还是比较满意的。”

黄歌也在今年3月左右冲入了直播带货的“洪流”,“当时我想自己是设计师,也是厂家,通过直播带货既能触达消费者,也能给到最低价。通过直播带货,我们想赚的也不多,稍微能有一点利润即可。”

于是,黄歌挑起了直播带货业务大梁,承担起了包括拍摄、直播、写脚本、后台推流等全部任务。

但真当“互联网原住民”的“厂二代”们冲入直播带货,试图“把握”流量时,互联网和流量却给了他们狠狠一击。

黄歌真正运营了直播带货之后才发现,女装在平台上的价格战已趋于“白热化”,即便是厂家,也有比自己价格更低的。黄歌分析后发现,外贸出货量一般都是以万计,因此他们能够把价格压下来,但因为自家是做制服出身的,所以在价格上优势不大。

但最终“压死”黄歌直播业务的,则是流量。

业务刚起步时,黄歌发现在线观看人数远低于预期,“直播间观看如果人数稳定在三四十人,就已经是一个非常好的成绩了,基本上就能保证每天可以成交个五六十单。但大多数时候,这个量级都无法保证。”

为了保证观看人数,黄歌开始投流。

“一开始买流量确实能带来转化,每天最少都有六十多个订单,但时间久了我就发现,平台好像认准了我会投流,只要我今天没有买流量,整个直播间就没什么人,所以后期买流量的花费越来越高,有时一场直播的成本中仅是投流的钱都能占到三分之二。”

为了做好直播,黄歌还以高于市场价的薪资水平聘请了一个运营,但一切仍无济于事。

“聘请外部运营的问题在于,对方更懂理论知识,但实操后转化效果依然不尽人意。”黄歌分析道,“且作为老板不可能置身事外完全做甩手掌柜,所以最终即便找到了外部帮手,很多经验还是得自己去亲身积累,坑也要自己去踩。”

直播业务未见起色的同时,厂子资金短缺的问题又摆在了台面上,没有进账的情况下,每月固定支出却没变,那段时间“厂二代”黄歌也愈发焦虑。

2023年9月,直播带货业务进展将近半年,投入了近100万元后,黄歌在妈妈的建议下关停直播业务,“及时止损”。

虽然目前直播业务表现不错,但小颖也直言,虽然每日直播时间仅有三个小时,但花在准备直播方面的时间,却远超三个小时。

直播前要从仓库选品、熨烫、上传商品链接,还有日常运营等全流程都要自己操心,“现在刚刚起步,也不敢投入太多,十天前我招了一个小助理,我们两个一起拍视频、剪视频、直播、发货。现在的目标就是先积累1万个粉丝。”小颖表示。

“二代们”还有待成长

即使目前“二代”们在家中工厂仍处在学习、辅助的阶段,还未“执掌大局”,但成长也是“厂二代”们的必修课。

“之前我像是初生牛犊不怕虎,我妈交给我任何事情,我都敢打包票说我能做好,但现在我似乎有点畏手畏脚,也会开始衡量自己是否有能力胜任,这或许是经历了成长路上的挫折后的结果。”黄歌感慨道。

现在,除了工厂的日常工作外,黄歌还在有意识地学习一些商科和管理方面的知识,“在工厂独当一面后,自己哪里薄弱就会更想去补。”

“接班”一年的小颖,也渐渐意识到自己需要成长得更快一些。

小颖家服装厂的业务订单中,外贸单量向来占大头,但近些年工厂的外贸订单量下滑势头明显。

这或许不是小颖一家的困境,而是整个外贸纺织行业所面临的一个共同现实。

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后成长起来的外贸工厂,踩中了全球产业链转移的红利,在过去的很长时间里,他们靠着成本优势实现了一次财富积累。但随着时代更替,订单也在转移。

面对单量下滑的现实,作为生产终端的工厂,必须找到解决办法,为上百号人的温饱负责。

小颖家中的工厂主做代工业务,但小颖也直言,通过大型贸易公司接单、工厂负责加工的模式,“赚‘加工费’赚得很少,且很容易出现订单量不稳、回款周期长达数月的情况。”

图/黄歌家的工厂,来源/黄歌提供

于是,小颖也在考虑“如何从外国客户手中拿到一手订单”。

只是工厂想拿回自主权,并非易事,“想接一手单,就得完全靠自己来采买面料,而这也需要极大资金投入,但我们确实没有较大的闲余资金来支撑这个业务,特别是我爸爸也想赶在退休前把贷款都还完,所以转型的困难非常大。”小颖表示。

为了给工厂找到“出路”,小颖开始尽可能尝试多样化业务,“在短视频平台直播卖尾货,对于我们来讲成本无非是一些加工费,更重要的是考虑到如果之后单量越来越少,工厂说不定也能多一条出路。”

这位“厂二代”早早意识到,无论是运营抖音还是小红书,做了总是比没有做好。

直播带货遇挫之后,黄歌也遭遇了一定的“崩溃”和自我怀疑,明明自己已经非常努力,但生活似乎就是不肯回报哪怕是一点点的希望。她开始质疑自己,也经常陷入莫名的恐惧感,“我有种感觉,厂子到了我手里就要倒闭了。”

但好的迹象也在出现。在黄歌最沮丧的那段时期,厂里的一位技术顾问建议黄歌转型“时装定制”。

10月,黄歌家的工厂第一次接到了订单数为1000件的时装大单。她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,“而且客户的反馈也非常好,表示要和我们建立长期合作关系,而且后续也有不少客户主动找上门表示想合作。”

“作为厂二代在工厂里,就算你起早贪黑,兢兢业业,甚至包揽掉所有杂活儿,父母其实都不会高看你一眼。”小颖坦言,“只有你真正给工厂带来订单了,哪怕是一小单,父母才觉得你可以,你是有希望的。”

回到家里,成为“厂二代”,并不是退路,而是新的挑战。

曾经,分散在这片土地各个角落的中小型服装加工厂,撑起了中国现代服装产业的发展,也是他们一同见证了中国服装产业的“做大做强”。

如今时代变迁,行业参与者也到了交棒之时,从部分“接班”到全权接手,以小颖、黄歌为代表的“厂二代”们也需要一个成长的过程,最终方能在传承中国民营经济发展的道路上,走得更远。

*文中黄歌为化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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举步维艰的“退路”


“直播禁令”下的中国女装第一城:实体经济何苦为难实体经济

作者 |邓晓萱

编辑 |张假假

实体经济何苦彼此为难?

广州十三行,中国女装第一批发市场,对电商直播下了多年的“逐客令”。但疫情反复下,挡不住的是档口们触网的求生欲。一部分档口已经率先挺进大淘宝,电商孤岛十三行正在豹变。

一方面是档口们主动入淘,另一方面传统惯性依然强大。其实,在当下的今天,淘宝代表的数字经济,已经成为实体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。

老旧的建筑,狭窄的街道,如果不是时不时传来满载的推车轧过水泥地的“噜噜噜”声响,你很难将这里和中国时装的源头、全国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联系起来。

一包包货物将从十三行街运往全国各地(图源:邓晓萱)

这里是十三行——广州市荔湾区十三行路一段只有350米长的街道,却聚集着十余个服装批发市场,近万个大大小小的服装批发市场的店面,在广州,这种店面被统称为档口。

统领这个街道的是位于东南部的48层建筑——新中国大厦,准确来说,是新中国大厦的4-10楼,最新季度的流行趋势、日韩欧美的原创板式,从这里批发后流向全国各地。

十三行街在地图上的位置(图源:邓晓萱)

这里曾经是中国电商的孤岛。4年前这个时候,即便中国服装的线上渗透率已经达到25.3%,但十三行对线上很是排斥,他们生意链依然传统——作为一批市场,主要对接二批、三批客户,再由他们卖到实体店和终端客户。

突如其来的疫情挡住了二批、三批们前往十三行的脚步。压货、倒闭,成为无数十三行做批发的服装人常态。

十三行一批服装人不得不另寻出路。

仅做线下批发令生存难以为继,销售渠道的一部分战场转至线上,淘宝天猫、1688、淘宝直播等渠道逐渐成为十三行的新阵地;尤其是淘宝直播为代表的直播电商,正逐渐成为十三行的新风向。

在这里谋生的批发商老板曾莉娜,就是十三行“谋变”服装人的缩影。

疫情下的巨变:从拒绝到拥抱

“20万租金一个月的档口,现在被用来放杂物”

“美女拿货吗,拿货吗?“5月11日早上十点,曾莉娜站在档口门口,焦急地询问每一个路过的行人。5月是服装的传统旺季,春装甩货,夏装纷纷上市,但她今天还没开单,昔日人挤人的楼层现在人少得都能跑步。

曾莉娜的档口在新中国大厦9楼,不足10平米的档口里,堆满了各种欧版淑女女装,这层楼是欧版女装的大本营。

新中国大厦9楼平面图,拥有大大小小接近200个档口(图源:仁柏杰物业)

新中国大厦,每一秒都氤氲着金钱的味道。这里单是档口租金就20万元一个月,这意味着早上8:30开档至今,即使什么都不做,曾莉娜就已经损失了接近2000元。

但她都习惯了,去年比现在还难。

曾莉娜记得很清楚,去年这个时候,自己备了一个仓库接近200万元金额的货,准备趁着夏装大干一场,但广州突如其来的反扑疫情让新中国大厦停业了20天,当时的她焦虑到需要靠褪黑素才能短暂入眠。

2021年5月广州疫情反扑,新中国大厦停业抗疫(图源:十三行壹号)

而到了七八月准备发力秋冬装的时候,全国疫情反扑了,十三行没有停业,但是二批们来不了广州,档口没有人流,十三行里档主和小妹都多过行人,物流发货也受到影响。

新中国大厦4楼一间做ins风的档口,去年一年营业额同比下降了50%以上,商家们支撑不了高租金压力,联合起来要求市场降租金;而今年一季度,好些档口在这时熬不住倒闭,十三行档口背后停工的工厂也不在少数,大几十万一个月的档口现在成了雨伞的归宿。

年后倒闭的大店,如今已经成为晾伞的地方(图源:邓晓萱)

困境之下,现金流一天天在流失,要么熬,要么变。

少部分人先动起来了。2021年8月开始,曾莉娜和大多数十三行的一批服装人一样,每天都在琢磨怎么提高销量出掉库存。摆在她面前最直接、但也是最令她纠结的方式,是被其他服装批发市场验证过能成功的道路——做线上,做直播。

十三行街道中,张贴着“招主播”的信息(图源:邓晓萱)

但就算是一个小批发商小小的“改革”尝试,都会遭到不少阻力。第一个掀了桌子的,就是自己昔日的战友们。

“只要做了线上和直播,我们就不买”,曾莉娜准备试水直播之时,收到一条棘手的消息,一个每年都会来她档口拿小五十万货的二批非常抵制曾莉娜做直播。

曾莉娜能理解二批的心情,二批作为连接一批最紧密的相关方,固执地认为线上和直播损害了他们的利益:

“一批直接出售给零售客户→零售客户以更低的价格拿到衣服→二批无法高价卖出服装→二批大量库存积压→二批无法以更大的量在一批处进货→拿货价格变高”

十三行产业链的转变,制图:五环外

而十三行的传统商业模式是靠二批将他们的货拓展到全国各地,一批与二批的利益紧密相连,这也是为何十三行迟迟不愿推行线上的最主要原因,也让曾莉娜倍感为难。

2021年5月,新中国大厦,禁止直播和走播(图源:十三行壹号)

但她没看到的是,十三行早已与线上有千丝万缕联系。距离十三行20公里的大源村,全村通过开通淘宝店和天猫店,把十三行的货源卖到了世界各地,做成了全国第一个销售额超百亿的淘宝村。

所以一片凄风苦雨中,倒也有活得不错的例外。

对街的欧版女装品牌K.K,老板是一个染着红头发的年轻小伙,这个档口不仅没有因为疫情而倒闭,反而靠做线上和直播把档口迁到了租金更贵的临近手扶梯区域,同时还在新中国大厦隔壁的13 centre盘下了一个新的档口。

档口线下销售额超9000万的轻奢少女风格的SHE U,因为2022年初阿里巴巴集团一位副总裁的来访,以及随之曝光的线上营销额,在各大服装微信群里被讨论得热火朝天——SHE U线上销售额占比已经达到11%。

最骄傲的战绩是,开店第三个月,就做到了单月超200万元。

“三个月做出了我去年一整年的销售额,教教我怎么做的”诸如此类前来求教的信息不计其数,SHE U的90后主理人小洁在那段时间频繁被@。

十三行的She U档口(图源:邓晓萱)

1688是阿里巴巴旗下内贸B2B平台,被圈内称为“中国电商的源头货盘”,在行业里形成了“找工厂就上1688”的心智。现在已经有不少十三行的商家入驻1688,直接在线把货卖给淘宝天猫、抖音、快手、小红书等平台上的商家,包括线下的服装店和零售商。

这相当于十三行的档口把过去跟二批三批的线下模式搬到了线上。

疫情这三年,活下去成为压倒一切的理由,年轻的十三行一批们把批发生意搬到了1688,率先实现“入网”和“触淘”。

另一方面,不少“保守派“选择了观望。

但对曾莉娜而言,成堆的存货、高昂的档租、每个月要发工资的工厂和设计师团队,线上是必须要做的,“入网”和“触淘”带来销售额提升就是最大要义。

很自然地,SHE U和K.K成了她效的新目标。

线上面面观:入淘、直播和市场经理

“线上收入能覆盖人工以及apM和十三行档租了,还能小有盈余”

吃了一个包子,钟婷就开始化妆,10:30要开播,10:25左右就要准备好所有东西——调试好设备、选好今天要过的40个重点款式,最重要的是,一个精神饱满的自己,因为要进行连续6小时无间断地在1688平台做直播。

钟婷原来是曾莉娜在十三行招的小妹,现在是曾莉娜在apM (广州直播覆盖率比较高的一个服装批发市场)新店的店长,主要负责店内的1688直播和店里的日常运营。

2021年10月,学习了K.K的运营方式后,曾莉娜在距离十三行6公里的广州服装直播基地apM时代国际租下了一个100平米的档口,用作自己的库存、原创性没那么高以及销量没那么高的版型展示和销售,但不售卖新品,以此避免和二批在原创上的利益相冲突。

apM,欲成为广州的服装直播基地,很多十三行大店都在此有档口

这里的档租比十三行低多了,曾莉娜100平米的档口月租不到8万元,仓库不到1万元;不仅仅是曾莉娜,很多十三行的大店都是这么做的——新中国大厦的COLONE、SARA,13centre一楼的FENLA、DT Classic,在apM都有自己的档口。

apM的档口指示牌,很多品牌也是十三行档口品牌(图源:邓晓萱)

在这里,曾莉娜和十三行其他大店的档主们能做在十三行不能做的事——直播:

一是在营业时间内直播被十三行官方禁止;

二是十三行档口太小,直播效果不好且会阻碍其他拿货的客户。

这里两种直播模式共存:一类是自己店里的小妹做1688的主播,钟婷就是这样一种角色;另一类是找走播来店里直播,这是一类没有固定档口,但在十三行和apM等批发市场中边逛边直播的主播群体,几乎所有apM门店都对他们抛出橄榄枝——“欢迎直播”的标语甚至比宣传牌文字大。

apM一家店铺宣传牌,主播可预约是指走播主播可预约(图源:邓晓萱)

“每一层楼都有做直播的,有些档口80%以上的营业额都是直播带来的”,一位apM招商人员说道,“什么直播平台都有,我了解这里入驻的一家十三行商家,开店5个月销量就破百万了”。

正在进行直播的走播(图源:邓晓萱)

以曾莉娜为代表的十三行一批们,通过1688和走播的直播,迈开了入淘第一步。

安琪,是曾莉娜店里的常驻走播,她和大多数走播一样选择了淘宝。

“淘宝省心,客户目的明确,我只管带好货,不需要花时间拍视频,甚至直播店铺首页和详情都不需要装修”,经过7个小时淘宝直播后,拥有1万个粉丝的安琪打开淘宝商家后台千牛,“在线人数很不错,同样的粉丝量在社交电商上只有几十个人看”。

而曾莉娜自己,在她的1688店铺和抖音上都徘徊过,因为这两个是不同的生意逻辑:

入驻1688做B端的生意,对接是批发客户,虽是自己老本行,但自己从没做过线上,起店有个熟悉过程;抖音做的是C端终端客户的生意,起店简单粗暴,自己已经每天发布视频积累了一定的粉丝,但自己并不熟悉这一类客户的做法。

经过了一个月的测试,在抖音和1688之间,曾莉娜果断选择了1688。“抖音直播的退换货率有50%左右,在1688上是只有不到15%”,曾莉娜非常看重退换货率,“退换货需要成本,运费险需要成本,如果退回来的货过季了,又成了库存卖不出去,我们压货压力也很大。”

除此以外,抖音比1688更看运气。“抖音是公域流量,播得好的时候能卖很多,但是也试过播得不好的时候只卖几件;1688是私域流量,每次直播都会给粉丝提醒,粉丝买的会比较多“,曾莉娜希望能够把店铺运营得更稳定。

广州服装基地不同线上化形式对比

这不是曾莉娜一个人的选择,“十三行里,基本上有自己的设计师团队和后端生产线的大档口都上了1688和淘宝”,在广州做了十余年服装批发,现在在淘宝和阿里巴巴均有大店的赵安展示了几家在1688做店铺的十三行档口。

赵安展示的在1688月成交额超300万的两家十三行档口(图源:邓晓萱)

但确实,档口们刚开始触网时,起店并不容易。以直播尝试为例,从1月份选定1688开始做直播到现在,有接近2000名粉丝。

“90%左右商家都会直播,除此以外,还要立人设、做运营、思考流量分发机制,每一样都需要费脑子做测试”,赵安说道。

虽然起店难,但扎实是有回报的。

“钟婷把一款放在十三行批发量并不高的版卖成了小爆款,出了三百多件,销量还有上升的趋势”,曾莉娜对钟婷赞赏有加。

这是一个新的开始。“批发商通过直播拿样后,会陆陆续续再来采购,正循环开始出来了。小红书也开始有人主动测评我们衣服了,意想不到还打开了C端的销量。”

曾莉娜粉丝不到2000名,销量最高的商品和有20万粉丝的档口宣你家相差不多(制表:邓晓萱)

谈及营业额之时,曾莉娜没有正面回答,“和大店四五百万的月营业额当然没得比,但能覆盖人工以及所有档租了,还能小有盈余”。

苦尽甘来,曾莉娜尝到了线上的甜头,她想要吃掉线上更多的红利。

一方面,她开通了淘宝。

“有一个专门的十三行档口专区诶!”5月才开通淘宝店的曾莉娜欣喜地发现卖家后台多了一个测试的窗口,里面的商家都是自己周围的一批,“要不我们试试?”曾莉娜喊来了钟婷,开始着手了解运营的思路。

另一方面,她开始招聘市场经理。

新中国大厦招市场业务经理的招聘广告(图源:邓晓萱)

“如果市场经理能帮我拓展网红带货主播,我能把版寄给他们合作,他们宣传也好,直播也罢,多一个销路就多一份希望“。

在十三行里,通过1688“入淘”的曾莉娜不是特例,十三行里的1688会员有一百多家。十三行档口大店率先占突破“电商孤岛”,1688的会员中,年销售额5000万元级别的有十多家。

服装人的线上化看似一帆风顺,但事实真实如此吗?

变革之下,小步前行

“沙河一服装老板,被转运营坑了200万”

“我可以关注你的直播间吗?一个顾客走进了曾莉娜在apM的档口,看到档口正在直播准备掏出手机关注曾莉娜的直播间,但被曾莉娜一口拒绝,“不可以,想买什么在档口看就行了”,听到这个回答,顾客头也不回离开了档口。

这个情景,曾莉娜基本每天都要经历,“很矛盾对吧,我们做直播,但是又不能告诉客户我们在直播”,曾莉娜叹了一口气,一是为了避免潜在实体客户被我的、被走播客户的直播间争夺;二是为了避免二批三批因为自己直播而不买账;三是线上和线下难控价。

不仅仅是apM,十三行街也开始到处出现直播平台(图源:邓晓萱)

虽然曾莉娜规定钟婷的直播价不能低于给二批规定的零售价;同时和走播主播约定每件衣服不得低于50块钱的加价,这也是其他十三行大店在apM的经营之道,但是不同平台实际的交易价格实际很难管理监督。

直播控价难又是曾莉娜的一大心病。

“几周前一个我们的二批拿着走播主播直播间的截图来问我们,这条裙子是从我们这里拿的吗,为什么会卖那么低价?”曾莉娜还很清晰记得当时二批愤怒的口吻。

“走播主播要承担退货风险,所以他们会把退货的衣服做秒杀处理,甚至会低于我们给他们的价格,但这个属于二次出售了,我们管不了”,为了避免这一类麻烦,曾莉娜对外一概不谈线上和直播。

除了控价难,转型线上的十三行档主们还在相互分享如何避免代运营踩坑的经验。

曾莉娜就曾遇到一个骗局。

时间回到2021年11月,从曾莉娜盘下apM装修开始,一小伙常常借机过来聊天,渲染线上生意之难。曾莉娜陷入了焦虑,生怕赶不上线上大军。

此时小伙子抛出了一个诱人的合作方案:可成立10人的专业运营团队,帮曾莉娜进行抖音短视频制作、精细化网店管理,并对她做了1000万销售额的承诺。

而服务费,可以按季度付费6.8万加上3%的销售提成,也可以一次性付费24.8万能获得1年的指导,曾莉娜合计着自己不会,而且做运营人工都不止这个价,跃跃欲试。

合同都拟好了,曾莉娜忽然想到K.K老板给她介绍过阿里的女装小二,发微信问了一句,也就是这么一问,曾莉娜庆幸自己没有一时冲动。

小二提示曾莉娜要注意是否是骗局,“刚开始给你一年承诺销售额,一个季度过了你没开单他会继续要你签第二季度的费用,因为你跟他签的是年度的协议,退不了钱的“。

小二把沙河、十三行受骗的商家案例告知了曾莉娜,“最多的一个骗走了接近200万,他也不敢再做线上了,短期也没钱做了”,小二点醒曾莉娜,代运营公司贩卖焦虑并从中渔利,却坑了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一批服装人。

“那能怎么办呢?这就是现状,你说我们一批档口老板不想做线上吗,大部分都想的”曾莉娜无奈地说出了一批们的痛。

“很多一批老板都是70、80后,对互联网没那么敏感,不会做线上;存了大量做实体的二批客户,不敢做线上”。

痛,也要走的路

二八定律,可以形象地形容十三行正在处于转型阶段的服装人:20%的大档口率先开始转型,80%的小档口在观望。

这个现象在新中国大厦和13 centre尤甚,13 centre三层以上的档主,当问及是否愿意转型之时,“否”成为回答的常态,但从1楼看去,大部分沿街、人流量最大的档口,却早已开启了线上。

疫情第一年,国内服装的线上渗透率从2019年的25.3%提升至36.6%。疫情第二年,十三行一批服装人分歧加大,线上做与不做甚至成为官方出面纠正的问题,新中国大厦4-10楼下禁止营业时间直播,成为彼时官方的表态。

今年,“熬”已经不能成为十三行一批服装人的安慰剂,被烧光现金流的小档口撑不住悄然离场,十三行街上,“房屋出租,可做直播间”的广告频出,最后一个“电商孤岛”消失了,强者恒强表现地愈发突出,做1688迈出“入淘”第一步,做直播,清库存,在行业洗牌中站稳脚跟继续扩张。

总体上来看,十三行已经迈出了”入淘“的一小步。而十三行的这一小步,是整个服装行业的一大步——服装领域已经没有电商孤岛了。

十三行和线上、淘宝接近的背后,不是对实体的抛弃,而是时代的趋势,是实体经济与数字经济在疫情下的加速融合,是国内消费互联网和产业互联网的大势渐成。服装市场,从来不是没有风暴的海洋,行业不会被淘汰,但来不及逃离风暴里的企业,会。

实际上,十三行和淘宝都是实体经济。早在多年前,官方就公开表态称,网店就是实体经济的一部分。如今,淘宝为代表的数字经济,已经成为实体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。

*本文人物均为化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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